沫子

十三章 世人只道君心难测

 
玫瑰园书房

郭先生坐在椅子上看着陶阳从那个刺客身上搜来的东西。

一颗很小的药丸，一把沾着血的匕首，还有几颗碎银子。

“可苦了九良这孩子了。”郭先生摇了摇头悠悠的叹了口气，陶阳站在郭先生旁边，打量了几眼桌子上的东西，开口说道：父亲，玉玺已经给了大楠了。就是不知道皇上那边。。。。

“皇上那边不用担心，既然皇上能派大楠来，就是并未对我跟于先生起疑心。

刚才金霏来跟我说了九良的毒，我在想，这人应该不是我们五洲国的。”

“您是说曹家可能跟苗疆的人，有联系。”陶阳试着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，就看到郭先生用签子碾碎了那个小药丸，正眯着眼睛盯着。

过了一会儿慢慢的摇了摇头“这个我也不能确定，我还得跟于先生再商量一下，这事儿马虎不得。”

就听门口有声音，郭麒麟和张云雷进来了，朝郭先生行过礼之后，张云雷开口道：师父，这次的事有些棘手了。

原来，中午刘筱亭来请张云雷去东宫太子那，太子就已经知道玉玺丢了，因为昨天晚上皇宫进了宵小，王九龙作为禁军统领竟然毫不知情，如果说发现了被逃走了，这个罪过就大了，但一个堂堂禁军统领，竟然被盗了还毫不知情，就很耐人寻味了。


皇上并没有着急降罪于王九龙，而是知道到明天肯定会发生什么事，不如将计就计顺水推舟。

今天早晨下朝之后曹大人主动来养心殿商讨关于贸易的事儿，皇上心里就有点数了。


世人只道君心难测，君又何尝不是难测世人心。


当曹家老太爷走进养心殿的那一刻，皇上就知道，曹家留不得了。

曹老太爷确实很精明，并没有一上来就把矛头指向郭先生，他以为他在慢慢引导着皇上的思想指向玫瑰园，却不知皇上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叫进来王九龙，只是说去玫瑰园寻个物件儿。


那曹老太爷走后，皇上就召见了张云雷，更像是让张云雷避嫌一样，其实皇帝的私心都能看得出来，就算玫瑰园真的出了事，也不想牵连上张云雷。

“父亲，九良这次伤的这么重，我怕孟哥那边。。。”郭麒麟想起了在地牢里看到的那一幕，还是心有余悸。

“没事，小孟有数，你们这几天也好好陪着他。虽然。。。嗨算了算了”郭先生似是想起了什么，想了想终究还是算了，太久之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。

张云雷从郭先生书房退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是夜半时分了，本来想就随便找间客房休息一晚，又想起孟鹤堂，就抬脚去了药堂。

刚进去药堂，坐在外屋打盹儿的金霏接着睁开眼了，一看是张云雷，这才松了口气，站起身来比了一个嘘的手势，小声的说“九良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住了，小孟陪着一天了，一点东西都没吃，这会刚在床头趴着睡着了。”

张云雷慢慢的屏住气息，往内室看了一眼，确实看出孟鹤堂累了，就往地上一坐，头搭着床边就睡着了，袍子上也沾了灰，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，何时见过他这样啊。

“九良还得多久醒过来？”张云雷退回来坐在了外室的椅子上，问道。

“按说熬过今天晚上就没事了，刚才侯叔给九良又检查了一下。。。身体里好像还有东西。”金霏面露难色，“小孟在这，也不敢直接说出来，侯爷去藏书阁了，说是有古籍记载，如果侯爷的推测不假的话，九良是真的有危险了。”

屋外的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，再看屋里，孟鹤堂的眼睛眨了眨，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。



孟鹤堂站起身来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周九良，拿了佩剑就出去了。

“哎孟儿，这么晚了去哪？”张云雷看到孟鹤堂拿着剑就出门了，心下一惊连忙追出来了。

“没事，出门转转，照顾好九良。”

张云雷也知道孟鹤堂决定了的事谁都拦不住，就自己偷偷跟在了孟鹤堂后面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前后脚到了曹府门口。

孟鹤堂停下来，盯着张云雷躲着的地方慢慢走了过去。

“辫儿，你回去吧，皇上和师父都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。”


“哎孟鹤堂，这事儿关及玫瑰园，关及师父，关及我姐姐，我怎么置身事外？况且，周九良不光是你的师弟，也是我的师弟。”张云雷见他过来了，也不遮遮掩掩了，转身从阴影里走出来了。

孟鹤堂听张云雷这么说也没再坚持，趁着夜色就进了曹府，在屋顶上转了几个来回，扔了个火折子在后院柴房，然后蹲在屋顶，不一会儿曹府就乱了起来。

家仆小厮们敲着锣喊着走水。还别说，估计尚九熙他们爱放火这个毛病，就是跟孟鹤堂学的。

“他妈的。。。怎么又着火了，还有完没完了！”曹金从小妾的屋里出来，袍子也没系好，旁边贴身小厮过来给他披上衣服，却被他一脚踢在地上，“还不快去救火！在这愣着干嘛呢。”

骂骂咧咧了一通，曹金也没心情再回小妾屋里了，就打算抄小路回自己的屋里，刚走出小妾的院子，孟鹤堂从房顶上跳下来，照着曹金脖子后面就是一个手刀，连点声音都没听到。顺手提起他来就出了曹府。


“不是，孟儿，你弄他来干嘛？”张云雷看清了孟鹤堂手里提着的人，一皱眉，他现在有点看不懂孟鹤堂了。

“给九良试药。”

“九良不是熬过今晚上就好了吗？”张云雷下意识的回道，心想难道是孟鹤堂知道了？

“你跟金霏说话的声音太大了，我回烟楼了，你回玫瑰你园跟九华说一声把那个刺客带来。”孟鹤堂看了一眼张云雷，提着曹金就走了。

张云雷摇了摇头，这曹家，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。

张云雷回到玫瑰园就直奔地牢去了，这一推门，嚯，这血腥味，忒重了。

其实张云雷知道，这帮师兄弟哪个不是重情重义，九良被伤成这样，性命垂危，别说他们这帮整日里在一起的兄弟，就连自己这个挂名师兄，整日里不跟他们在一块生活的师兄，都想手刃了这个刺客。

“九华。”张云雷站在拐角处，并未过去，他不是不敢看，只是他不想见到师兄弟残忍的一面，就像孟鹤堂不想让周九良看到他冷酷无情的一面一样。

“哎，来了。”就听见何九华应了一声然后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，接着是脚步声。

“怎么了辫儿哥？”何九华身上的血腥味很重，但却没一点血沾在衣服上。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看着张云雷问道。

“孟儿今晚上去了曹府，那曹金认识他，所以，无论最后结果如何，曹金不能活着出烟楼。明白吗？”张云雷很少这么一本正经的对师兄弟讲话，其实他自己都没注意，自己讲这段话的时候眼里的狠绝，谁都怪不得，怪就怪不该把主意打到郭先生的头上。

“还有，孟儿说把这个刺客带去烟楼，孟儿在那等你了，做的干净点。”说完张云雷就转身走了，现在天还没亮，郭先生一般都是鸡鸣之前两盏茶起来练功，现在约摸还早，抬脚就去了郭麒麟那了。